尖刀

尖刀（电视文学剧本）
编剧：从军

（接上期）
　　魏大虎难为情地接过来，把店小二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说：“这‘吃饭’的家什实在不能相送了！小隋，你去拿钱给小二多买些食物带上。我到前面跟首长打个招呼。”
　　目送小隋陪店小二赶着骡车离开了，魏大虎便把砍刀别在身后，快速靠近主席台。魏大虎在台子的侧面向台上喊了一声：“老团长！”
　　江拥辉瞧了瞧，一跃从台上跳下：“嗬，是魏大虎！你的伤好了吗？”
　　魏大虎两手握着从台上跳下来的江拥辉的双手说：“全好了，这不才赶回来。一进这集子就看到老首长您了，咱这招兵买马的生意不错啊！”
　　“红火，红火！这四面八方的老百姓一听是赫赫有名的山东一师招募新兵，纷纷前来报名。你看，这些新兵情绪高昂，身体多棒啊！”
　　魏大虎急切地问道：“我们三营现在怎么样？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打四平你们是立了大功。失散的几股人员都安然返回了！”
　　魏大虎：“唉，这仗打的太窝囊了！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哎！胜败乃兵家常事。我们全师都受了上面高度肯定的。最近师里正要嘉奖你们，就等你和刘教导员回来了。”
　　魏大虎有点吃惊的问：“老刘他……？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眼睛受了重伤。好在也被安东军区的医疗站救治了。”
　　魏大虎：“哎呀，我们受这点伤算不了什么。咱们首长哪个不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？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是啊，要奋斗就会有牺牲。我们一师是创造奇迹的雄师，是不乏英雄好汉的！你魏大虎若是图安逸，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会再回来了！……师里马上就要对这次战役进行认真的总结了，对你们三营是要好好总结和给予嘉奖的！”
　　魏大虎：“我赶紧回去看看久违了的战友吧！”
　　江拥辉“好，再见……”
　　在兵工厂办公室，徐文智也对章杰昨天的控诉发言表示赞赏和关切，并对小宝的处境表示担忧：“你昨天讲述的太生动了，我们大家也都在惦记着小弟的安危。”
　　章杰询问道：“徐干事，我能把小弟接到部队吗？”
　　徐文智马上示意说：“还是先请示一下两位首长。我们兵工厂是部队的特殊单位，有严格的纪律约束的。”
　　章杰从兜里拿出一张写好了的入党申请书：“徐干事，请你帮我看一下。”
　　徐干事接过来很快地看了一遍，连连点头说：“写的很细致，直接交给领导吧。”
　　章杰略思索了一下，知道两位首长都在，便走到里屋门口很正规地请示：“报告!”
　　梁景山厂长也很正规地回答：“请进。”当他看到是章杰时，便说：“我们都是同事，以后不必太拘束了。”
　　章杰于是声音较缓地回答：“是的。”可还是敬了一个军礼。
　　刘世杰半开玩笑地对梁景山说：“这也可能是你平常太严厉的缘故。”
　　梁景山又较真地问：“我有那样严厉吗？”
　　章杰也比较随意地回答：“是的，我们寝室的战友，就有非常敬畏和羡慕你的。”
　　梁景山还是认真地问道：“是哪一个啊？”
　　章杰想了想还是如实地说：“就是组装车间那个一说话露出俩酒窝的刘玉茹。她曾私下对我说，很敬佩你这老八路的霸气劲。”
　　梁景山:“噢！是那个小鬼。……你有什么事情啊？”
　　章杰：“梁厂长，这是我的入党申请，其中还包括我与当国民党兵的二哥，划清界线的认识。”
　　梁景山将材料接过来。略看了几眼说：“写的不错,不过你给错对象了！”顺手将这份申请书递给了对面的刘世杰。
　　章杰解释说：“这件事我昨天已经跟刘教导员谈过了。又考虑您是一厂之主，才交给您的。”
　　刘教导员用四川口音接茬说：“对头，对头！你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，就找梁厂长。”
　　梁景山：“我看你们两个一唱一和，（用手指指着脑袋）思想有问题喽！”
　　刘世杰又用对方的口音反问道：“啥子问题呦？”
　　梁景山便直接地指责：“你们的思想已经不在这个厂子喽！”
　　刘世杰大笑：“哈哈……我承认有这个思想问题；可你不要冤枉人家章杰同志嘛！” 
　　梁景山：“我怎么敢呢？东北军区军政大学要办个干部培训班，指名要她参加呢！ ”
　　刘世杰：“你看看，有这样的好事，我这个临时的教导员不是也才知道吗！军政大学可是专门培养政工干部的……”
　　听到两位领导的对话，章杰的脸上显现出兴奋的神情，可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到前方打仗的事。但她没有再表露出来。她想到，才刚熟悉了这个火热的集体，并遇到了像刘教导员这样好的领导，现在又要离开去参加集训，心中不免露出那种小孩子留恋老家的渴望和无奈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谢谢首长对我的关照。”敬了一个军礼，转身跑出去了。
　　一师在召开党委会之前的小型磋商会正在进行。梁必业对面前的梁兴初和参谋长、政治部主任说：“从文件看，我们东北民主联军暂时组建了六个纵队，我们一、二、三师作为第一纵队排在了前面。从人员和干部的配备上比原来都有了很大的加强。咱一师不说，二师的副师长兼参谋长徐绍勇就出自咱们老六团……”
　　梁兴初急切地插话说：“既然把一、二、三师拢在了一起，就得人和群马合套。我建议，还应把原二师（老六团）的刘西元（通化独立师的师长兼政委）再要求调回来！”
　　梁必业：“你是说咱江西吉安的老乡搭档，那不成了江西‘老乡帮’了？”
　　梁兴初：“别管帮不帮，对部队熟悉、相互配合默契，能打胜仗才是真格的！况且他原来就是二师的师长兼政委！”
　　梁必业赞同地点点头：“俗话说‘打仗亲兄弟，上阵父子兵’啊 ！你的这个建议我可以向上级反映……”
　　二师的副师长兼参谋长徐绍勇，此刻正在同一师的副师长江拥辉通电话。
　　徐绍勇：“是一师的江参谋长吗？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？”
　　江拥辉稍想了一下便回答说：“你是徐猛子，二师的大参谋长吧？”
　　徐绍勇：“你小子在秀水河子大难不死，还真有后福哇！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我怎么能跟您比，身上一个眼儿没有！”
　　徐绍勇：“这是天老爷对我毛猴子的造化呀！不过我现在可赶不上你，没有老首长的依仗啊。刘西元变成了刘兴元（原搭档政委刘西元被调走）。这上下干部不熟，的确不很顺手哇！”
　　江拥辉比较得意的坐下说:“我说老兄，上次拉法一仗，咱们两个师配合得可太默契了！按我们师长的意图一合计就干（没请示上级），一股脑就把88师一个加强团（1800人）给报销了。以后哇，有这样的好事一定互相想着点！”
　　徐绍勇：“好，还是一个锅吃过饭的兄弟，这话让我听了痛快！我想问问咱老六团的尖刀营（三营）怎么样了？听说四平一战被打散了？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告诉你老伙计，你培养起来的这个三营，在四平保卫战中战绩不错。不仅坚守的阵地没丢，还在掩护部队顺利撤离之后，整编制地撤了回来！只是教导员和副营长受伤正在医治。”
　　徐绍勇吃惊地问：“伤在哪，不轻吧？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听说魏大虎肚子被打了个窟窿，刘教导员只是眼睛被炮弹皮崩坏了。都像你毛猴子，是死里逃生，有惊无险哪！”
　　徐绍勇：“你这个老江啊，就是比你们师长会说话！等他们伤好了，让他们来看我。顺便也相互交流一下打四平的感受和经验。”
　　江拥辉：“这个吗好说。我们都想到一起了。我们一师也正在总结经验搞培训。不过这个刘世杰打四平眼睛负伤正在安东军区医疗站接受治疗，等他回来就派他过去。
　　徐绍勇：“那好，希望以后有事常联系。”
　　在食堂吃完早饭的刘梅等姐妹，今天没有急着去生产车间，而是赶回宿舍来送要去集训的章杰。
　　此时的章杰握住刘梅和张丹的手说：“小弟的事情我委托给厂领导了。若接来后，恳请姐妹们多关照；我三个月的学习，一结束就马上赶回来。”
　　姐妹们豪爽地答应着，并向背起了行李的章杰依依惜别……
　　当刘世杰和徐干事将章杰送上去军区的卡车的时候，章杰与这两位熟悉的战友深情地握着手，并将一封写好的信交给了刘世杰说：“感谢首长和同志们！拜托了，后会有期。”在她上了车之后，仍然深情地挥着手……
　　回到办公室，刘世杰看完章杰给他的这封信就喊:“小徐，你过来一趟。”
　　刘世杰见徐干事机警地来到室内，便认真地交代说：“咱们厂里人手比较紧。有个特殊任务，想交给你一个人去完成。”
　　徐文智马上好奇地问：“是什么特殊任务？”
　　刘世杰：“就是前去营救章杰小弟的事。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现在处境很危险！从多方面考虑，需要把他接过来。你骑马，在今日傍晚，赶到宽甸县虎山区红石砬子村。在那想法找到章杰同志的弟弟张小宝，就说受他姐姐的委托来接他。力争在天亮前离开村子。”随手将自己的手枪摘下来，嘱咐说：“那一带有土匪，把它带上，以防万一。”
　　“是！同志们也都在惦记着这件事。我一定千方百计去完成好这个任务。”徐干事兴奋地接过枪，挎在身上，转身走了出去。顷刻，他便骑着高大的枣红马飞驰而去……
　　红石砬子村宁府的前后大门紧闭。清澈的月光照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上。在树下，一个更夫正靠在树下打盹。四外静得连蟋蟀的叫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。在下屋马圈一旁的一个很结实的木栅栏里，关押着一个衣衫破旧、孤苦伶仃的男孩，只见他将头伸向东边的大墙之外。啊，这就是章杰的小弟小宝吧？在房上俯身潜伏的徐文智在向下仔细俯瞰着。
　　小宝已经被宁财主关在这里做人质好多天了。由于他嘴硬什么也不说，狗财主就不给他吃喝，并四外放出风去，要让这个孩子的家人亲自来赎。可七八天过去了，除了小宝的嫂子来过被挡在了门外，也只有宁府的女佣人在夜里偷着给他送点吃喝。
　　十分懂事的小宝知道，姐姐很难亲自来这里解救他了；还乡团留下的几个团丁都是有枪的，来到这虎穴狼窝也是凶多吉少。他祈祷着姐姐你千万别来！我一个苦孩子，多受点罪，就是替姐姐去死又能怎样！
　　宁府的女佣人早已为小宝准备了一块干粮和解渴用的白薯。可她察觉到今晚宁老爷的情绪很坏，在晚饭时就骂骂吵吵的。因此，她只好在老远窥视着栅栏里的动静。  （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