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家的故乡情结与“原生态”的描写

作家的故乡情结与“原生态”的描写

 

 

  从这部书中我们读出作家浓厚的故乡情结,这又一次验证了古今中外作家的最高梦想就是“精神回归故乡”。王波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北人,黑土地给予他丰富的文化滋养,他对家乡风土人情有极大兴趣,对这块土地上变幻的历史充满好奇。正是由于他对故乡充满深情,所以他的一系列文学作品,如陆续刊发的小说《鹿回头》(2014年《中国铁路文艺》11期)《白狼的故事》(2015年《满族文学》6期)《江爷》(2016年《中国铁路文艺》9期)等,都具有明显的东北长白山脉、松花江畔地域特征,读者不难看出他对“心灵故园”情有独钟。
  在塑造生动的文学形象的时候,作家率真而执着地力求人物、事件“原生态”。为了撰写这部长篇历史小说,王波查阅大量史料,多次到女真故地乌拉街等地踏察故事情节延展中所涉及的名胜古迹,积累丰富、详实的历史素材,并细致记录,深入分析和研究。从历史遗留的蛛丝马迹中,透视部落间角斗、战争的惊心动魄和宫廷里权力争夺的残酷无情。
  作家这些艰辛的付出,使小说增加了“极其真实的历史厚度和可触摸性”。民歌朗朗上口,俚语妙趣横生。如满达山熬鹰成功时唱的歌:“勇敢的人们,谁知道我心爱的猎鹰飞向何方?我甘愿送他一匹骏马,让他随我心爱的鹰,天涯海角策马飞扬。勇敢的人们,谁知道我心爱的猎鹰飞向何方?我甘愿把一件貂皮袄送他,让他随我心爱的鹰,爬冰卧雪攀登在长白山上。”满达山忘情地放声歌唱,“歌声像天池奔涌而下的松花江水,在长白山崇山峻岭中穿梭着、久久回荡着,传向更遥远的地方”。这里将歌谣、景致和人的心绪融在一处,将读者带入优美的意境。小说中有多处这样的描写,皆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如小说开头写阿巴亥与乌雅丽拍打大马燕的情景,她们“与草丛中纷飞的大马燕,一起在这个世界翩翩起舞,一阵风似的跑个不停,美丽的倩影倒映在清清的松花江中,清脆银铃般的声音使江水泛起层层的涟漪……”将少女的天真活泼与美丽的松花江相呼应。还有大妃阿巴亥复位后,与汗王努尔哈赤欢聚后的景物描写,也是别致而唯美的:“塞北的春天在四月终于姗姗迟到了,大地绿了,百花竞相开放,河水夹杂着残冰从山上涓涓流淌着,燕子北归,青山变绿。夜晚来临,花的芬芳、雄虫的欢唱、水塘边青蛙的欢叫……到处弥漫着大地复苏、生命蓬勃的气息。啊!这是一个醉人的夜晚!”
  大量东北方言、满族语、民间谚语的运用,满族民俗、民歌、民间故事、满族狩猎情节和风景的描写,使冰冷的宫庭争斗故事中增添了生活的暖色和情趣,提升了小说的通俗性和可读性,使读者对东北满族人民的历史、文化和生活有了深层次了解,并留下极深刻印象。
  描写人与动物的征服与被征服,暗示着人生博弈的智慧和成败,引发思考的是,在欲望的面前,应该如何智慧地处理纷争,从而避免悲剧。阿巴亥追逐白鹿王,皇太极昼夜熬鹰,满泰猎取大野猪;年幼的多尔衮和多铎猎杀白狼,金兀术在长白山制伏秃尾巴老狼、白狐狸和黑瞎子;阿巴亥于苏子河畔用河灯祭祀萨尔浒将士亡灵等,都将人物、动物、情景、情感、人性有机融合,在精彩的故事情节里表现出人和动物的性格,呈现浓厚地域特色,这是对乡土文学创作的重要贡献。
  著名文学评论家梅纾在《长安学刊》(2016年1期)发表文章《半推半就的权利的献祭》,评析长篇历史小说《努尔哈赤后宫秘史》——读者普遍注意到小说对女真的故人、故事、故地、故土、故俗、故情的大量风情之美的植入,奠定了小说的审美风格与笔致:全书情史合一,一荡一驰,一驰一荡。文学评论家双妤在《人性的较量和倾轧——评<努尔哈赤后宫秘史>》中也认为,作家把当地民俗民风温婉叙述,把长白山的冷峻旖旎,松花江的悠远甘美,狩猎民族的英勇剽悍囊括于胸,缓缓地流淌在作品的字里行间。自然之美与皇权之争中人性的扭曲,形成鲜明对比。“面对荣华、权位、利益的诱惑,人往往会扭曲自己的人性,失去本真的东西,当一切皆成过眼云烟,唯有人性、母爱才是永恒的。”
  在《满族文学》(2013年4期)刊登的《白山黑水山吟唱着大妃阿巴亥的命运悲歌》一文中,文学评论家周其伦认为,这部作品为我们讲述了辽阔无垠的东北大地上,那壮美无比的人文风情演绎,把广袤的白山黑水风光,把那段历史上很惨烈血腥的场景,把阿巴亥壮丽起伏的人生波折和悲壮情怀完美地进行准确描写,让我们阅读完作品后,内心弥漫一种凄美悲壮色彩,同时也有由衷的释然。
  掩卷仔细思量,感悟到作家王波用心良苦。这本书从文学、历史视角诠释了大清王朝太祖努尔哈赤、大妃阿巴亥一生的命运,从女性、母爱视角控诉了封建王朝对人性的践踏、对生命的毁灭,从心灵深处奏响了封建王朝专制的丧歌。这正是《努尔哈赤后宫秘史》这部长篇历史小说带给我们的独特艺术享受和深刻人生启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