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刀
尖刀
编剧:从军
(接上期)
章杰被带到了后勤部的人事处。接待他的正是张连生副处长。章杰立即向这位主管人事负责人,表述了自己的遭遇和参军的愿望。
她的特殊经历和无畏的壮举,当即得到人事处张连生等人的高度赞赏。
张连生让人拿来衣服,给浑身湿透了的章杰换上。然后就欣然告知:“你还真来的是时候,我们安东军区,作为整个东北联军后勤保障的重要枢纽,正在为大部队扩充人员和武器弹药,像你这样既有文化又积极参加土改的女同志还真不多!一会我们商量一下,你参军后先去哪儿……”
转眼之间这位遭还乡团追杀的妇救会长,就换上了军装,成为一名正式的女战士。这个没爹没娘的姑娘,眼含激动和仇恨的泪水,别提有多高兴了。可这时她才感觉浑身的伤痛和疲惫。她在人事处小刘战士的陪同下,去吃饭休息了。
经过短暂的几天培训和部队机关生活的熟悉,章杰这个农家姑娘,如愿地成为了一名军姿威武的女战士。
旭日从江面上升起,军区后勤部一大早就门庭若市、车水马龙了。
戎装整洁的章杰,背着行李,登上了一辆去兵工厂拉弹药的大卡车。
很快,一位年轻的部队司机驾驶着这辆卡车,沿鸭绿江边的一条公路向上游驶去。
在卡车的副驾驶座位上,章杰没有被窗外的景致所吸引。她除了幻想着持枪打仗的场景之外,主要还是惦记着家里的土改斗争和弟、嫂的安危。
可当车行进了一段之后,爽快开朗的章杰禁不住问身旁的司机:“司机同志,我要去的兵工厂还有多远,那都制造什么武器?”
司机回答道:“不远了,主要造前方急需的弹药。你去那儿做啥?”
章杰自豪地回答道:“我是去报到的。”
司机瞟了一眼羡慕地说:“也是上级派来的吧?那儿的刘教导员,就是前几天我给拉来的。”说着话卡车拐到了厂区的大门口,他停下车说了声:“到了。”
章杰下了车,说了声:“司机同志,谢谢你了!”然后,向门卫站岗的战士敬了一个军礼,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门卫说:“我是军区后勤部派到兵工厂工作的。”
这个战士回了一个军礼,看了一下然后说:“跟我到厂办公室吧……”
座落在安东城郊的这个军械厂,是从投降的日寇手中接管过来的。背靠陡立的青山,面朝鸭绿江的一个封闭厂区。厂领导的办公室就在不远的一趟平房里,而有一片较宽阔的场院对面,就是靠山而建的二层楼的生产车间。
厂长梁景山是在抗战中腹部受过伤的炮兵营长,这个四川籍的老八路中等身材,性格耿直,脾气也比较倔强。此时他正同刚调来不久的政治教导员刘世杰,商议着厂里的工作。
这两位与日寇征战拼杀过的战友,虽然有着文化和性格上的差异,但在工作上的配合还是很默契的。他们对面桌坐着,刘世杰的左眼还缠着绷带。
当门卫的战士将章杰带进厂长的办公室,接下了她身上背的行李,并向她分别介绍:“这是我们厂长和教导员”。
章杰便主动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:“报告首长,我是新兵章杰,奉命前来报到。”并将一封介绍信掏了出来。
梁景山厂长将信封接过来,打开看了几眼后,站起来将信转给刘世杰。然后向前伸出手说:“欢迎你,又一位革命豪杰!并转身介绍说:“这是教导员刘世杰。”
刘世杰在队伍的几年里,尽跟清一色的男人打交道。自从到了这兵工厂,才接触了这里的女兵,禁不住有些腼腆和不习惯。他简单地同面前这位英姿飒爽的章杰握了一下手,又认真查看梁厂长递给的介绍信。
介绍信几行工整的大字跃入刘世杰的眼帘:“现将主动前来参军的宽甸县红石砬子村妇救会长章杰介绍给你们,望妥善安排。”下边落款盖有总后勤部人事处的公章。他这才又伸出右手握向对方说:“欢迎你章杰同志,请坐。”
他热情地将眼前这位英姿飒爽、气度不凡的女战士让到了厂长旁边的座位上。他又拿暖壶倒了一杯水放到她的面前问道:“今年多大了,念过书吗?”
章杰忙站起来回答道:“十七了,乡里的高小毕业。”
刘世杰细心听了之后又问道:“家中有什么人啊,当了妇救会长怎么又来部队当兵啊?”
章杰又爽快回答:“我是雇农出身,父母都病故了。”她没有等到教导员再问,就接着述说道:“前一段带领乡亲们除恶霸,斗地主、分粮分田,激怒了还乡团。他们伺机杀回村子要报复我。我这才逃出来,连夜赶了一百多里的山路前来参军。我如果不逃出来的话,恐怕已死在他们的铡刀之下了!”
听到这位姑娘苦难的出身和惊险的经历,这两位也曾经出生入死的老八路,被深深地感染和打动了。年长刘世杰几岁的梁景山先表态说:“好样的姑娘!我们这需要你这样苦大仇深、有骨气的革命战士!”
刘世杰则进一步介绍说:“我们这也有不少的女战士,可工作和生活条件有限,不能和军区机关比……”
还没等教导员说完,章杰便马上表态说:“我什么苦都能吃。有什么艰巨的工作尽管安排;最好能发给我一把枪,去前线跟国民党反动派真刀真枪地干!”
梁厂长听了此言,则板起面孔较严厉地说:“我看你这娃子思想有问题喽!刚来到这,就要上前线,我可安排不了你哟!”
刘世杰忙把话接过来对章杰说:“你的心情我们理解,我们这的工作是直接为前线提供武器弹药的,因此也十分重要。让徐干事先带你到女宿舍住下休息,然后再考虑安排你的工作。”
初来乍到的章杰,只好向两位首长敬了一个军礼:“是!”然后拿起背包跟随徐干事出去了。”
梁景山厂长这才对刘世杰说;“这姑娘是个出身好、参加革命早、又有文化的好苗子呀!可到了咱这兵工厂,就只能委屈她了。”
刘世杰思索了一下征求说:“我看先让她在车间熟悉一下环境和生产流程,然后可安排她在办公室干点文秘工作。”
梁景山点了点头说:“还是你教导员会用人。”
刘世杰则笑着回答:“唉,我不也是给你大老板打‘短工’的吗,咱可是事先说好了的,我是一位不安分守己——‘消耗弹药的主’!”
梁景山板起了脸说:“你看看,来不来就和我分家了。要说消耗弹药,我炮兵营长可不比你步兵营长逊色!每分钟我可以命令数十门大炮,将成吨的炮弹砸到敌人的头上!”
刘世杰则微笑着说:“炮兵到啥时都是我们的老大哥!后勤部安排大哥你当这弹药厂的管家,算是选对了人。如换了别人,他饱汉子不知咱饿汉子饥,不能这样玩命地造弹药哪!”……
一师三团的团部就驻扎在双城堡东南一个村子的大院落里。这个大户是抗联活动站,正房倒出来做了指挥部,十几间侧宅也腾出来供团部的各部门使用。其中后勤保障股最为忙碌,他们正把堆的半院子补充物资向下发放。
白守礼营长此时正带着各连的指导员根据现有的人员领取军需物品。团长罗韬和政委马骅也在考虑把补充的武器弹药向重点连队倾斜。三营作为损伤较重的当然要考虑在先。可九连的指导员董连成却没有上前争抢,尽管这批补充物资是他亲自押运和争取过来的。
团长罗韬在办公室公开地对白营长说:“这上级调拨来的军需物资,除了正常的平均发放,你们三营特别是九连还需要啥需要我特批的,尽管吱声。这粮食、被褥、服装,还有一些枪支弹药,还缺啥?”
董连成等到七连和八连的指导员提出还要补充些药品和服装之后,他瞅了瞅营长老白,不得不坦率地说:“我们这次主要差在武器弹药上,如果可能,就给我们再增加一些重武器吧。”
团长罗韬马上表态说:“好,我批准,再给九连增加一挺重机枪,两箱子弹。这炮吗,就免了。”
营长白守礼不大满意地问到:“这院子里摆着的几门炮大家都看到了,我们可一门也没捞着呢!”
政委马骅笑着说:“我说你个白大个咋不走呢,原来在惦记这几门大炮!”
罗韬则爽快地回答:“可以告诉你白大个,这几门火炮,一门也没往下发,想要集中使用。”
董连成不解地问:“啥意思呀,怕我们不会用咋地?”
罗韬则回答道:“猜对了,就是担心你们单独地使用,而失去了它应有的威力!”
马骅:“是啊,你们想想,分散的使用与集中在一个炮兵阵地来集中使用,哪个威力大呀?”
白守礼与几名指导员还是恋恋不舍地对团首长说:“我们吃够了这些家伙的苦头,多少战友都倒在了它的炮火中啊!”
“是啊,现在我们拥有了这些个宝贝,一定用它来来为牺牲了的战友们报仇!”董连成诉说着要炮的充分理由。
罗韬:“都回去吧,我们不会把这些宝贝家伙当成烧火棍的!”
军旅情结 在前辈们的心目中,部队就是一个革命大家庭。无论到何时,革命经历最难忘,最光荣!革命战友最亲!他们对革命战争的影视片是百看不厌。每当逢年过节享乐之时,都会回忆其艰难困苦的战争岁月,念起心中那些壮烈牺牲战友的名字。
(十三)情系军旅
四平城北的梨树镇也已被蒋军占领。因为这里曾是东北联军总部的临时指挥部的所在地,也因此出名,成为这些天敌人严密把守的禁区!而就在这条街把头的一家不大的杨氏中药店里,却住着被紧急转移到这里养伤的副营长魏大虎。
魏大虎自从在这镇上的天主教堂(设立的医疗站)做完手术,就被紧急抬到在这家药店的后屋。刚开始被抬到装有中草药的仓库里,后来为了防备敌人的搜查,才硬被让到店主女儿的闺房之内。
此刻天还没亮,在土炕上盖着被子的魏大虎还发着高烧。守在他身边的战士小隋也换上了百姓的便装。只听魏大虎在昏睡中大声喊着:“敌人又分几路冲上来了,机枪连要把敌人放近了再开火,九连准备,跟我来个反冲锋!……”
在一旁的战士小隋马上按住要爬起来的魏大虎:“魏营长,你受伤了,现在部队已经撤走了。”
魏大虎挣扎着坐起来说:“我没事,怎么能撤呢?……这仗打的!”
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