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阔晴光远水连
川阔晴光远水连
——韩嘉川散文诗浅论
范恪劼
韩嘉川在当代作家中被归为实力派和先锋性群属。前一点,无可置疑,那么多扎实的作品立在那里;后一点,若局限到散文诗这一文体而言,韩嘉川的先锋性落于何处又具备何种意义呢?我的体会是:
韩嘉川的散文诗是基于“现代视野”面对“当代问题”的审美。理论界一般认为,“现代性”的学理渊源,可以追溯至康德的哲学与美学。尽管如哈贝马斯所指认,第一位对“现代”概念做出明晰阐述的是哲学家黑格尔,但康德在对传统的批判过程中,已提出“现代性”的基本观念与原则,他一方面确立了理性至高的地位与主体性原则基础,另一方面在美学上确立了艺术的自主性与审美自律性。在韩嘉川的散文诗文本中,他既省察现代化的阴暗面,也瞩目现代化的优越性,更聚焦“人”这一核心主体在“当下”变迁中的精神与情感、信仰与操守、坚持与迷茫、福安与疼痛。这种落于实处、有所附丽的审美,这种与现代化同频震荡的书写,必然地富有一种警觉与敏锐的先锋性。
韩嘉川的散文诗是现代表现艺术的自觉自为。象征与借喻、通感与变形、魔幻与荒诞,这些所谓现代文学特别是诗歌的表达手段,在韩嘉川这里不止于手段,或者说不止于表现。我的意思是,当韩先生透视了一个时代的变迁与固守、淤积与流散、异化与挣扎之后,散文诗的形式便脱胎换骨于内在表达之需求。这时候,文本手段和文本质地便互为里表。如此说来,先锋性,或可视为一种“误读”呢——当韩嘉川业已在现代中扣住现代性之后,他不过是自觉自为地与时俱进而已。
韩嘉川的散文诗具有大胸襟囊括的丰厚度。“阴影蹲伏在墙角”,熔点在哪里?“静海”立起来,小孩藏在手中的一粒盐凝结什么样的哑谜?“触摸一条河”之后,哪条河还会触摸你?酒无语。水无语,你走过的过道会不会无语?在林林总总的物象之外,一种胸襟,囊括四海,也囊括尘埃、水痕、盐粒和无边无际的折射之光。
韩嘉川的散文诗具有人间气贯穿的当下感。哲思有,诗思有;梳理既往有,目击当下有。可韩嘉川所有的倾诉与独白、笔录与写生、构设与描摹,都逼近人间,当下的人间。他审美亦审丑,有我更有人间,从而使得其散文诗文本具有高阶位视域的穿透性,也获得复读性魅力的持久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