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

    一个从小患小儿麻痹的女人,悉心照料突发脑干出血、瘫痪在床的丈夫,用一声声呼唤、一遍遍擦洗将丈夫从昏迷中唤醒,用自己独特的爱帮助丈夫重拾生活信心。人们总在寻找爱情最佳的表达方式,却不知历尽艰辛,方晓患难与共才是最长情的告白。

 

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
本报记者 李艳红 夏景明 摄影报道

 

宋宝权在郭连杰爱的鼓励下大声唱着《东方红》。

 

    “如果没有小时候感冒时打的那致命一针,如果没有患上小儿麻痹,也许我能从事唱歌、跳舞方面的工作,能嫁给一个条件优越的男人,能过上理想中的幸福生活。”坐在眼前的郭连杰,仍然可以从她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出年轻时的俏丽容颜。“我年轻的时候杨柳细腰,扎着两条大辫,可带劲了。”郭连杰说,虽然十多岁的时候家人领她去医院进行过手术,但因为间隔年头太长,治疗效果并不明显。因为自己的右腿有毛病,到了适婚年龄,许多偷偷相看她的男人都没了下文,直到丈夫宋宝权的出现。
    郭连杰现居住在东丰县二龙山乡双庙村一组,20岁那年,她接替父亲到乡供销社上班,并认识了同在一起工作的宋宝权。宋宝权为人忠厚老实,对郭连杰一见倾心。难得有人不嫌弃自己的腿,不嫌弃自己家庭贫困,郭连杰在宋宝权这里找到了年轻人憧憬的美好爱情。婚后,郭连杰、宋宝权一起住在女方家里,共同照顾生病的老人。那时,郭连杰的父亲得了肺结核,宋宝权不怕脏、不怕累,更不怕传染,没日没夜地照顾老人。郭连杰看在眼里,记在心上,知道自己没有嫁错人,相信自己这辈子一定会幸福。
    可幸福来得从来都不会那么容易。1998年,郭连杰和宋宝权双双下岗,家里两个孩子要吃饭、上学,突然没有了经济来源,让郭连杰一下子上火上到了嗓子眼儿。在街里摆摊卖了一段时间的日杂百货后,宋宝权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,郭连杰转行做起了锅贴馒头。这一做就是十年。“那时候都是骑自行车出去叫卖。车后架上放上两个馒头筐,先把废腿放在车右侧的脚蹬子上,把身子放置在车座上,再用左腿用力蹬才能把自行车骑起来。”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摔了多少跟头,馒头撒在地上多少回,郭连杰记不清了。就这样,夫妻俩勉强维持供养着两个孩子上了大学。因为乡里小城镇建设的需要,郭连杰盖新房又欠下了外债。除了卖锅贴馒头,郭连杰又在家里炸油条、卖麻花,赶上收粮的季节就去粮库帮忙,她像停不下来的陀螺从早转到晚。后来打听到去大连做保姆工资高,郭连杰咬咬牙去大连做了4年保姆。
    本以为生活会在夫妻俩的共同努力下越来越好,没想到在2014年5月,宋宝权在工作中突发脑干出血,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,郭连杰得知消息后连夜从大连赶了回来。“当时看到处于昏迷状态、浑身插满管子的丈夫,一滴眼泪都没掉,也没刻意忍着,就是没有眼泪。”郭连杰回忆起当时那一幕。“老伴儿别怕,媳妇儿回来了,这次不走了,咱们一定能好起来。”明知宋宝权听不到,郭连杰仍在老伴儿的耳边一遍遍的重复。由于出血部位周围有多条脑部神经,医生建议保守治疗,靠输液吸收血块。“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命保住。”郭连杰横下一条心,听从医生的建议,打发走儿女和亲属,一个人担起看护的重任。郭连杰每天给老伴儿翻身、擦洗,嘴上不停地跟他说话、给他唱歌。翻弄一个180多斤重、毫无知觉的人,郭连杰每次都累的汗流浃背。半个月的时间里,郭连杰重复最多的动作就是嘴里唱着“舍不得你的人是我,离不开你的人是我……”手上把老伴儿的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做抻拉……宋宝权在爱的召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,但因为病情较重丧失了语言功能。“不会说话怕啥?我教他。只要他在,我的幸福就在。”郭连杰从查数开始教起,不厌其烦地当起丈夫的“口语老师”。从医院转到康复中心治疗后,郭连杰不断给宋宝权加油打气,言语的鼓励加以勤奋的练习让宋宝权进步很快。三个多月后,宋宝权摆脱了吃药打针,可以回家休养了。
    回忆之前的种种过往,郭连杰几次哽咽。她说,自己在看到昏迷的丈夫时没有流泪是知道流泪没用,自己必须要坚强,丈夫才有活的希望。现在禁不住流泪,是想起陪老伴儿做康复时过于苛刻,教老伴儿说话时过于严厉,既心疼又无奈。“在医院的时候躲着老伴儿哭过几回,那是感觉实在熬不住了,哭出来发泄一下。老天爷一定是在考验我,我决不能认输。”回到家里,郭连杰仍然坚持给宋宝权拔罐、按摩、抻胳膊、抻腿,康复训练一天都没有间断过。每天凌晨五点,早起的人们都会看到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女人,领着一个行动迟缓的男人,一天两趟在自家门前那条路上留下彼此爱的足迹。
    郭连杰经常逗宋宝权:“我是你的啥?”“你又是我的啥?”宋宝权会用含糊不清的语言回答:“你是我的心上人。”“我是你的大宝贝。”“那你给他们唱个‘东方红’行不行?”郭连杰一边用手抚摸宋宝权的脸,一边鼓励他唱歌发声。“行!”宋宝权高兴地张嘴唱起来……
    郭连杰爱唱《活出个样儿来给自己看》,既唱给自己,也唱给身边的人。2017年,郭连杰家庭被全国妇联授予“最美家庭”荣誉称号;2018年5月,荣获全国第十一届“五好家庭”荣誉称号。
    困苦时携手同行,患难时不离不弃,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