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德拉德的自由狂想:紧贴大地,超脱尘世

安德拉德的自由狂想:紧贴大地,超脱尘世
李紫琼


  当我们提起“自由诗”或曰“新诗”时,在我们眼前呈现的是许多被打破的规则,比如不需要押韵或者严谨的节奏感。但事实上,有许多伟大的诗人,都创造了独具个人风格的叙事方式,在诗文中体现出了一种超越形式的内在韵律。葡萄牙诗人安德拉德的诗歌作品,便具有非常鲜明的、浓烈的情感律动。
  在中国古典诗词中,提起诗词的韵律,通常有三种:即平仄、对偶和押韵;而传统英诗的韵律有六种:即抑扬格、扬抑格、抑抑扬格、 扬抑抑格、抑扬抑格及扬扬格。无论是中国古典诗词还是传统英诗,诗歌的韵律皆指向于诗的朗读。但是到了自由诗这里,如果只把诗的韵律停留在阅读的完成上,显然是狭隘的。
  关于“韵律”一词的释义,一是指诗词中的平仄格式和押韵规则。引申为音响的节奏规律。二是指某些物体运动的均匀的节律。之于自由诗的创作而言,应该从“运动的均匀的节奏”来揭示它的韵律。
  夜/年老的夜/走在路上/月亮在天上/假装成盲人/
  星星/有些/掉进了河里/蛙与水/冻得发抖
   (安德拉德《夜色》)
  如果单从韵脚看,它跟押韵毫无关系,但是从诗行的“运动的均匀的节奏”来看,它却有着十分完美而紧凑的韵律。“夜”是叙事的主体,它是年老的夜(年老应该是什么样的呢?衰弱的、无力的、接近绝望的),它走在路上。接着是头顶的天空,天空里有月亮,但月亮假装看不见它,像个盲人一样。这时,星星掉了下来,掉到了河里。地面上的河流又是如何的呢?冰凉——“蛙与水,冻得发抖”。文字的运动,如电影镜头一般,从“走在路上”到“抬头看天”再到“星星掉下来”最后定格在“蛙与水”。这种运动体现的诗歌叙事的内在节奏,不在于诗歌的朗读,而在于读者的情感体验。这种体验不是描述性的“星光照在河面上,寒冷的河流里,蛙冻得瑟瑟发抖”,而是意象的直接性“蛙与冰冷的水融为一体”。整首诗表现的是寒冷、无助,但它巧妙的借助了大自然来说话。
  安德拉德是公认的葡萄牙当代最为重要的抒情诗人,大自然在它的诗里,流动着最美的韵律。在给《新生》译著者姚风的信里,他曾这样写到:“也许我紧贴大地、超脱尘世的诗句所传达的质性自然会融入你的语言之中;也许一些魂灵,只要屏息谛听,也会听到雨的喧响和山雀的啁啾”。